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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才黄永玉

        作者:吴志菲2011-06-12 12:40:52 来源:网络
        没有念过正统的学校,我没有受过大学教育,我是吃杂食长大的。甚至于包括讨饭,东拣一点东西,西讨一点这么长大的,有的时候甚至于草都吃,所以我能运用的东西,就是我的这些杂食的本领。 

        ——黄永玉语录


         
        画室中的黄永玉。 
        一笔一画,一捏一捺,从容自由,令人叹为观止。黄永玉,一个没念完中学、没有经过系统的美术训练的人,却凭着其天生才情和后天非凡的勤奋努力,成为出色的木刻家、国画家、雕塑家、作家和诗人。

        黄永玉一直说自己是一个“文化流浪汉”,十四五岁就开始了多姿多彩的艺术人生。在生机葱郁的艺术原野上,他的足迹遍及木刻、雕塑、绘画、文学等领域,信马由缰,纵情驰骋,采撷的一朵朵奇葩令世人神往羡叹不已。

        这些年,黄永玉投入最多的是创作一部自传体长篇小说《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他自己承认,现在他是文学第一,雕塑第二,木刻第三,绘画第四。他有一个野心——借写自己的一生,把那个时代的各个侧面勾画出来。目前已经完成的部分,虽然刚写到4岁,却已有20万字。没有完整构思,没有既定格局,随记忆而行,发挥自己讲故事的才能,他把故乡民俗、童年影子,生动展现在这部作品中。对于他,这就像一次漫长的晚年漫步。

        对于他,故乡不只是记忆,不只是人到他乡之后的对故乡的留恋,而是一种艺术上的必不可少的想像,一种不断地能够提供创造力的能源。黄永玉这样说过:“我有时不免奇怪,一个人怎么会把故乡忘记呢?凭什么把她忘了呢?不怀念那些河流?那些山岗上的森林?那些植物覆盖着的水井?那些透过嫩绿树叶的雾中的阳光?你小时的游伴?唱过的歌?嫁在乡下的妹妹……故乡是祖国在观念和情感上最具体的表现。你是放在天上的风筝,线的另一端是牵系着心灵的故乡的一切影子。惟愿是因为风而不是你自己把这根线割断了啊!”当他用这种充满优美具象的语言来叩问别人时,心里那种浓浓乡情,便不可遏制地漫溢出来了。

         
        黄永玉出生于湖南常德,半岁后随父母回凤凰老家。故乡家中的木板墙上,至今有一片他4岁时留下的淡淡墨迹。几笔简单的脸谱图案,上面还歪歪斜斜有几个字:“我们在家里,大家有事做。”年幼时,黄永玉就继承了父亲绘画方面的才艺,“那时,我可以命令弟弟,大声一叫:拿笔来!”黄家是书香世家,家境在那时还算宽裕,小孩都有保姆照顾,他认为幼时的自己还算是一个有教养的小孩。

        常德有一条狭窄的常德河街,足足十里长。过去在沈从文的笔下,这条街上各行各业应有尽有,经商与卖身共存,文明与野蛮相处。12岁的黄永玉便是在这个码头上船漂泊远去福建厦门集美中学读书。在那儿,黄永玉老留级,后来校友聚会的时候,曾经跟他同班的有150人。对此,风趣的黄永玉坦言:“第一次留级还很痛苦,老留老留就无所谓了,留了五次。”但是黄永玉的文艺细胞特别发达,很快就在木刻、绘画等方面崭露头角。1939年木刻《下场》发表在福建永安宋秉恒先生主持的《大众木刻》月刊上,得到他有生以来的第一笔稿费。拿着汇票,他心想“真有钱吗?”为了壮胆,就拉了一些同学到邮局去拿。他说:“别跑,你们在门口等,有什么事要跑,我们一起跑。”进去后,人家真给钱了。拿着钱,他的手都发抖了——五块钱,太多了!走出来就请同学们吃一顿生蚝煮的粥。一个人吃了一碗,还剩下好多钱。买袜子,买鞋,买……第一次,自己给自己买这么多东西,觉得很威风。

        少年时期的黄永玉以出色的木刻作品而在地方叫响,十里八乡都称他为“神童”。学校的教员在背后就说,“怪,黄永玉这个人真怪,是不是我们的教育有点问题?” 

        大狂人的十万年爱情

        1970年,黄永玉给夫人张梅溪写了一首情诗。诗中说“我们相爱已经十万年”,一直被夫人拿作“把柄”,说他真是狂得可以,“你呀,不但在画坛狂,在情场也狂,总之是一个大狂人!”黄永玉却一本正经地对夫人说:“不是说人生百年结为一世夫妻么,十万年也就是千世夫妻吧!”笑得夫人喘不过气来。

        黄永玉与张梅溪的恋爱史是当时的一段佳话。中学辍学以后,黄永玉做过陶瓷厂的小工,又做过小学教员、剧团里的见习美术队员等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的行当他都干过。那个时候的中国适逢战乱,眼见了生活中太多的苦难与杀戮,也遇到了不少善良的好人,这使黄永玉对人生的善与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同时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更加练就了他倔强独立的性格,不知不觉当中,当年淘气的孩子成长为一名自食其力的艺术青年。而爱情也在此时悄悄地萌芽了。 

         
        十八九岁的黄永玉在江西一个小艺术馆里工作,碰到了广东姑娘张梅溪。那时他一天到晚刻画,刻木刻。有一天兜里大概还有八毛钱,见到一块很好的梨木板,当时非常想买,但是头发很长,又想理发。这时,张梅溪说:“你去理发吧,我送你一块木板。”后来,她真的送了一块木板给黄永玉。

        当时好多人都追求张梅溪,其中有一个航空站的青年,人长得很潇洒。这个青年牵了一匹马来,张梅溪很喜欢骑马,两个人便拉着马走到大树林里面。黄永玉心想这下麻烦了,自己连自行车都没有!但他有自己的高招——每次意中人出现的时候,黄永玉都在楼上吹起小号,虽然吹的技术不怎么高,但是定点都吹,终于打动芳心。

        后来,黄永玉问她:“如果有一个人爱你,你怎么办?”她就说:“要看是谁了。”黄永玉说:“那就是我了。”她回答:“好吧。”

        她家里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反对得厉害,就把她带走了。后来,她偷着跑出来找黄永玉,一些文学界、艺术界的朋友怂恿黄永玉:“结婚吧,反正她不要回去了。”于是,俩人就举行了婚礼。

        1948年,夫妻俩来到香港,在九华经一幢小楼上筑起了爱巢。那时黄永玉在画坛上没有名气,甚至还没有涉足画坛,整天干着木刻——那是需要心和力交融的,一双大手满是老茧和青筋。一张木刻刻下来,黄永玉就虚弱地躺在藤椅上休息,这个时候,张梅溪就默默地做一碗荷包蛋或一碗甜酒端上去,有时见他太累,都不忍心让他动手吃,就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嘴里。娇妻的爱情使黄永玉更加勤奋耕耘,他的艺术灵感也随之奔涌而出,他的木刻画在香港渐渐有了名气,很多人争相购买。张梅溪每见木屑纷飞,丈夫一丝不苟地干着,她的心里只有怜爱。

        “文革”开始后,黄永玉因为画猫头鹰被打成了“黑帮”,一家人被赶进一间狭小的房子,房子紧挨人家的墙,光线很差,张梅溪的身体本来就弱,加上这一打击就病倒了。黄永玉心急如焚,请医生治了也不见好,他灵机一动,在房子墙上画了一个两米多宽的大窗子,窗外是绚丽的花草,还有明亮的太阳,顿时满屋生辉。张梅溪经常看这画,病慢慢好了,苦难在他们的爱情面前消失。

        水与火交融的气质

         
        和表叔沈从文第一次见面在一天傍晚,童年黄永玉正在孔庙前文星街和一群孩子进行“战斗”,忽然一个孩子告诉他,“你们家来了个北京客人!”

        虽然家里有许许多多北京、上海的照片,但长这么大,黄永玉从来没亲眼见过北京客人。客人和祖母围着火炉膛在矮凳上坐着,轻言细语地说着话,回头看见了黄永玉。“这是老大吗?”客人问。“是呀!”祖母说,“底下还有四个咧!真是旺丁不旺财啊!”黄永玉问,“喂,你是北京来的吗?”“怎么那样口气叫二表叔!”祖母说,“是你的从文表叔!”黄永玉笑了,在他周围看了一圈,平平常常,穿了件灰布长衫。“嗯……你坐过火车和轮船?”他点点头。“那好!”说完,黄永玉马上冲出门去,继续他的“战斗”。一切一切就那么淡漠了。

        初中辍学后,黄永玉就背着小小的包袱出外谋生,曾花七角钱在书店买了一本表叔沈从文写的《昆明年景》,可是看不太懂,他自言自语地生气——“你是我表叔,可你写的东西我却看不懂,七角钱哪,不是个小数目!” 

        后来和夫人张梅溪在香港呆了将近六年,新中国成立后,从文表叔第一个写信来要黄永玉回北京参加工作。1952年,他们带着七个月大的儿子黑蛮坐火车来到北京,次年黄永玉被安排到中央美术学院。

        《新观察》杂志办得正起劲,一次,编辑部的朋友约黄永玉为一篇文章赶刻一幅木刻插图。那时候年轻,一晚上就交了卷。发表后,效果不好,连自己也感觉这弄得太仓促了。为这幅插图,表叔特地找到黄永玉家里,狠狠地批了他一顿:“你看看,这像什么?怎么能够这样浪费生命?你已经30岁了。没有想像,没有技巧,看不到工作的庄严!准备就这样下去?”

        这些话给黄永玉的刺激很大,他真的感觉到羞耻。虽然这些话已经过去50年,却好像昨天说的一样,他总是以此加倍审慎自己。有一个时期,他喜画梅与荷,天天带着望远镜去圆明园画荷花,日积月累,竟画得8000多幅墨荷。他的《红晴白荷图》,荷花亭亭玉立,出污泥而不染,蜻蜒静立叶上,生意盎然;他画的《家乡红梅》,傲霜斗雪,清香四溢,堪称杰作。绘画除去各种画笔之外,还常用树枝、手指、丝瓜瓤等当笔。他作画神速,无论画幅大小,都成竹在胸,一挥而就。 

        有关传统艺术系统知识和欣赏知识,大部分是受表叔的教诲。有一段时间,表叔用了许多精力在研究传统艺术,也为黄永玉打开了历史的窗子,使他有机会沐浴着祖国伟大传统艺术的光辉。黄永玉认为表叔这个人就是老子讲的“上善若水”,水是什么?水是滋养万物,而且永远往下,永远面对下层。还有呢,水滴石穿、温和,属于温和的人。而他自己不一样,自己是一团火一样的,解决问题是用拳头,不用笔墨解决问题的。

        女儿眼中“开夜车”的爸爸

        创作一幅画的念头的形成,有的很长,有的很短,有的时候几分钟想出个念头就画了,有的几年也画不出来。黄永玉画“山鬼”那张画,就画了好多年。后来又想画一张湘君湘夫人,也想了30多年了,“画面要出味道,人物要设计好。”

        黄永玉在意大利佛罗伦萨买有房子,去欧洲也很多。其他到欧洲的画家,像朱德群、吴冠中,在中西绘画艺术结合上,都作出了探索,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他却是一个纯粹的中国画家,好像西方不能对他产生影响。黄永玉说:“谁也不能对我产生影响。我对什么都喜欢,譬如毕加索,我几乎能背他的每一张画,但是我不学他。国外的、中国古代的、民间的,我都喜欢,会去学,但我都不会完全照搬。

        他学什么、做什么从来没有想到要解决一个什么问题,要成为一个什么家。他曾说过:“我没有任务,没有任何替天行道的使命。” 

        有一个美国华人作家,写过一篇黄永玉的文章,说黄永玉一点也不谦虚,不是傲慢,而是求实。黄永玉非常欣赏这些话,他自认为比较求实,工作态度可以。女儿黑妮记得小时候,总以为爸爸是不用睡觉的,家里人都睡觉了,可爸爸开始“开夜车”,差不多到早上就已刻好;而平时只要不画画,他手上就会有书,不管做什么事,他都是真心去干,努力去实现。

        黄永玉说:“我没有想过艺术要为别人做点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在工作,就好像母鸡生蛋,它没有使命感一样,母鸡生蛋它爱叫,我不叫。”文化内容触动他去画,他反对的只有一种,即没有文化的东西。他曾经这么说过:“我没有念过正统的学校,我没有受过大学教育,我是吃杂食长大的。甚至于包括讨饭,东拣一点东西,西讨一点这么长大的,有的时候甚至于草都吃,所以我能运用的东西,就是我的这些杂食的本领。” 

        映日荷花馨德艺 

        有的人认为中国画的精髓在于水墨山水,一种很清雅的,表现文人出世的气质,但黄永玉的画却大多数是浓墨重彩的,所以也曾经有人说他的国画不正宗。对此,黄永玉说,谁再说我是中国画我就告他。当然这只是一种开玩笑的话。黄永玉丝毫不把这些人、这些话放在心上,他画画主要就是研究画画,不整天重复地画自己所熟悉的画,他总要想办法画一张没画过的,以陌生的技巧去探索一些题材,或者克服难度,或者克服它色泽上的问题,或者其他的问题,有时要想好多年。

        在他的绘画题材里,荷花是一个非常具有风格的一个主题。荷花,中国的文人已画了上千年了,各种流派的,比如说像明末清初的朱耷画的那种残荷就有一种孤傲于世的那种感觉。但是黄永玉画的荷花,没有那种非常清高、出世的,而是一种很绚丽、很灿烂的那样的一种气质。黄永玉开玩笑说荷花从哪儿长的,从污泥里面长的,什么是污泥呢?就是土地掺了水的那个叫做污泥,是充满养料的那种土。从土地母亲那里长出来的,回头再来骂它是污泥,这叫忘本。朱敦儒说“出污泥而不染”,这是一种说法,某一种情况底下的一种说法。

        小时候到外婆家去,外婆家那个城门外就是一个荷塘,小黄永玉出了什么事了,调皮了,外婆要找他算账的时候,他就把一个高大的盆滚到荷塘,自己躲在里头。小时候个儿不高,看着荷花像房顶那么高,一动不动地呆两三个钟头之后,青蛙过来了,水蛇过来了,他仔细地观察它们。荷花底下有很多的苔、草,那种光的反映、色彩的关系,非常丰富。后来他开始画荷花,大部分都是从根底下这个角度来看荷花,画的就是当年外婆家池塘里头给他的那种感觉。

        当年法国印象派画家莫奈守着一池莲花画了不少传世之作,黄永玉的莲花当然不像莫奈的那么朦胧,但是它们的健壮与灿烂同样具有非常鲜明的个人风格,在北京家中万荷塘的池塘里,黄永玉已经种下了来自山东、湖南、广东、北京的各色莲花。实际上画了这么多年的莲花,它们的形态与精神已经烂熟于心,即使睡觉的时候也有“十万狂花入梦寐”了。

        胆大妄为的“无胆英雄”

        女儿从意大利回来,一定要给他买个电脑。黄永玉说:“我电话都不会打,不会用现代的东西,甚至用圆珠笔都写不出东西,得往下摁着写,只能用钢笔或者用毛笔。不可能接受电脑这样一个东西。”另外一点他认为自己是做艺术的,追求的是与电脑里面不一样的东西,这是自己的任务!

        他画画的时候,画纸一排,这边挂几张,那边挂几张,边坐着给大家说笑话,边看着那纸构思,讲得大家笑得不得了的时候,他突然来一句:“哎,不说话了,我画画了”。墨水一来,噼噼啪啪,流水作业,一部分就画定了。再招呼大家‘哎,讲,等它干’,再讲一段,看画干了,又不说话了,再来一阵,嘀嘀嗒嗒,这么大概个把钟头,很多画都出来了。除了“李白斗酒诗百篇”一般的豪放外,黄永玉更有他豁达不羁的性情。

        至今,他都这样想:做工作,没有一点游戏心态,怎么能做得好呀?写文章也是,写到得意的地方,他就哈哈大笑。在意大利住的时候,女儿在楼下问:“爸爸你笑什么?”黄永玉说:“我写得很得意(《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他认为真正沉醉其中,才是真正写东西。

        凤凰老家的古椿书屋院子里有一个玻璃钢的自雕像,是香港一个漫画家画的。黄永玉就按照他的东西做出来,放到广州铸好,他认为画漫画是一种非常好意的开玩笑。前几年他住院把胆囊取掉了,本来一个大胆的人变成了“无胆英雄”,所以朋友就给他写了副对联的上联求对下联——上联是:无胆比有胆者大! 

        关于黄永玉画的价格,外界传说——他随心情好坏而定,心情好,画价就低,反之价就高。有人说他的画价是6万元一平方尺,所以在北京几十年,一般部长都不敢开口向他索画。他回乡时,索画索字者不绝,招架劳神时,他自撰“启事”一则,挂于中堂左壁。声明凡索取画、书法一律以现金交易为准,并将所得款项作修缮凤凰县内风景名胜、亭阁楼台之用。也许,这正是真实的黄老,也许这是黄老特有的幽默。他的“狂”也因此令人好感倍增。

        一生饱经沧桑的黄永玉信奉我不欺人,人勿欺我。一般小事,他都淡然处之。十几年前,在京开政协会议,会后他开车和侯宝林一起回京西宾馆住地。路上,侯宝林问黄永玉:“近来有没有带学生?”那时,正有个别学生稍有成绩,就狂妄自大,不可一世。黄老气愤地说:“不带学生了,把他们奶大了,他们却把你的奶头咬掉了!”语言大师侯宝林接着话茬儿:“要不怎么现在换塑料奶嘴了呢?”两人哈哈大笑,烦恼随笑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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