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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中的黄永玉

        作者:万青力2011-06-12 12:28:41 来源:人民网

        如果仅仅从第一次见到黄永玉先生算起,也竟然快三十年了。

        除了那段说明杀人放火有理的“文革”年代,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一向尊称老师(不论男性女性)为“先生”。这些年,“先生”的称谓又恢复了,可见传统——文明的延续——人类精神文明的正常运行,是不那么容易被瘟疫所“革”断的。

        我这里称黄永玉先生,不是英文中那个专指男性的泛称Mister,而是老师的意思。

        一九六三年,我糊里糊涂地考进了中央美术学院的美术史系,那一年只有这个系收了十个学生,以后全院十几年没有招生。本来五年制的本科,实际上十年后才毕业,恐怕也算得上是一项“世界记录”了。虽然,黄永玉先生是版画系教授,并没有直接教过我;可是,在我的心目中,他当然是我的老师。有的人否认教过自己的人是老师,有的人专挑名气大的人,尤其是名气大的人追悼会上或之后宣称自己是他们的正宗弟子。我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我没有机会在黄永玉先生画室学得一技之长。虽然在儿童时代我就钦羡他那令人叫绝的木刻技巧。我这辈子不想跻身名画家之籍,不必靠卖画谋生,作打工仔尚能养家糊口,没有企图借重黄永玉先生盛名为自己作广告之嫌。

        永玉先生确实是我最重要的一位老师,虽然我可能是他数不清的学生中最不重要的一个。我从永玉先生那里受益甚多,不仅是从他渊博的学识,恢弘的智慧,幽默的谈吐,他文学和艺术作品中的情思境界,更是从他的为人,他的赤子之心,侠肠义胆,他的敢怒敢言,宁为玉碎,不求瓦全的倔强性格。

        自谓湘西老刁民

        说实话,永玉先生哪里来的那种压不倒,催不垮的意志,那股敢于硬抗软磨的勇气,对我来说,许多年曾经是个迷。

        其实,早在“文革”以前,永玉先生的“我行我素”,他的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早就令我辈不可思议。比如说,北京城里的狗,早在抗美援朝时代就被斩尽杀绝。我家一条大黄狗,买了“狗牌”挂在脖子上,最后还是给套走了。用一根铁管子,中间穿根钢索,前边做个圈,套在狗脖子上一拉,往卡车上一甩。那些日子,满街是狗的凄惨叫声,当时我六、七岁,第一次亲身体会那恐怖、断肠的情景……而一九五三回国的永玉先生,家里却不仅意外地有狗,还有猫头鹰,火鸡,甚至还有猴子、狗熊、小梅花鹿……他又不是达官显要,独门独院,而是住在美院宿舍的大杂院里。真不知道怎么能应付得了那可想而知的麻烦。

        美术学院的政治瘟疫,早在“文革”前,就开始滋生蔓延。那时候,永玉先生已经开始倒霉,说他是版画系学生“资产阶级文艺沙龙”的“黑后台”。

        以后,“黑话”,“黑画”,各种“黑”帽子跟他结了不解之缘。

        不过,当时“最轰动”,“最有质量”的,大家公认要算揭发批判永玉先生的大字报。大字报的作者,版画系一个长得不算难看的许多男生追的女学生,简直是出足了风头。大字报很长,挂在大礼堂里,内容是揭发永玉先生在邢台乡下写的那些“动物短句”(后收入《永玉三记》之一的《罐离杂记》),当时称之为《诺亚方舟》,上纲到“恶毒攻击社会主义”的程度。其中印象最深的,如“拉磨的驴子:咱这种日行千里可也不易呀!”——当时被批判为讽刺“大跃进”,攻击“三面红旗”;又如“蛾:人们!记住我的教训,别把一盏小油灯当做太阳。”

        ——这条最可怕,“当然”是“攻击党”和“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其它如何“上纲”的,已经记不起来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那些“罪名”,当然是胡扯。不过,要说这部曾经以手钞本形式被广为流传的名作,其中没有一条与现实生活有关,是讽刺某种人,某种现象的,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比如说:“麻雀:我喜欢拿别人的小是小非来锻炼口才。”“布谷鸟:我在凉快的绿荫中吆喝人去劳动。”“蛇:据说道路是曲折的,所以我有一副柔软的身体。”“蚂蝗:人!请接受我最亲密的友谊吧!”就难免有人见了会“照镜子”,暗中对号入座。

        不知不觉地得罪着小人,被人抓“小辫子”。永玉先生容不得沙子,又天生一张闭不住的口,一双闲不住的手。我看他就像自己笔下的那个“珍珠蚌:一个小麻烦,带来一个大麻烦。”不过他的麻烦太多了。

        后来,就是那只睁一眼闭一眼的猫头鹰,永玉先生在“批黑画”中获“女皇”“御赐黑状元”(永玉先生印章之一),全世界闻名。因为这张画,成了现代中国绘画史的一个“标志”,被美国学者梁爱沦(Ellen JohnsotonLaing)印在她的《1949年後中国大陆美术》一书的封面上。我在美国曾几次在课堂上,讨论会上为永玉先生辩护,解释说,这幅画是为一位画家朋友画在册页上的,被人向“四人帮”告密,硬说成是“攻击社会主义”,而画家本人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每次遇到的,却都是几乎一致的“将信将疑”的目光。我後来也怀疑自己是否有必要多此一举。

        “文革”之後,拨乱反正,永玉先生有过一段顺利的日子,他当了美协副主席,还荣获了“意大利国家司令勋章”,名利滚滚而来,却不顺心。一九八八年,回到阔别了三十五年的香港,黑蛮的出生地,原因是他要写,要画,要工作。

        他自己刻了方图章:“湘西老刁民”。

        永玉先生的倔强性格,是从小养成的。

        1924年,永玉先生出生在湘西名城凤凰县的文星街,名不虚传,那条街上确实出过不少文星。永玉先生的父亲黄玉书,母亲杨光惠,都是受过新式教育的知识份子,回乡献身教育事业的。又如大革命时代的许多青年知识份子一样,他们是最早的共产党员,又是国民党员。永玉先生从小既学过“之、乎、者、也”,也学过“的,了,吗,啊”。当时湘西又是个民风剽悍,男孩子无不习武的军阀割据之地。霸主为了保卫疆土,小孩子都要培养尚武精神,并请来最有名的武师,如第一个打败俄国大力士的朱国福,教他们武功。永玉先生曾得所授,那不是花拳绣腿,而是几秒钟内制敌死命的格斗真本事。永玉先生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敢接受大孩子的挑战,真的跑到据说有狐狸精的文庙鼓楼上敲三通鼓,又笑眯眯地走出来,赢过一碗面。永玉先生是家中老大,十三岁背井离乡,跑到福建省的厦门进了有名的集美学校。抗日战争开始,在德化的瓷场当过学徒,後来又在泉州结识了近代文化上的传奇人物弘一法师。那一年永玉先生十七岁,爬到法师住的庙里玉兰树上摘花。法师问他:“嗳,你摘花干甚麽呀!”他竟然口气很硬:“老子高兴,要摘就摘!”不过,当地知道法师真的是大名鼎鼎的李叔同时,他嘴上硬,心里却肃然起敬了:“老子爸爸妈妈也知道你,‘长亭外,古道边’就是你作的。”没多久,法师圆寂,留给他一件手书条幅:“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他不甚明白什麽意思,却禁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说永玉先生只会笑,不会哭,那是夸张。不过他的眼泪不是流给别人看的,就是到了伤心处,也会忍住不弹。“文革”的时候,永玉先生也哭过一次,热泪滂沱,伤心得像孩子,不过是把头蒙在被子里,既不能让人看到,又不能让人听到。引起那场痛哭的,是他又读到了巴尔蒙特的诗句:

        “为了太阳,

        我才来到这个世界!”

        永玉先生一生在追求光明。他投身左翼木刻运动。抗战时在战地服务团作美工,颠沛流离,见过的死人不比活人少。四十年代后期到五十年代初先後在上海、台湾、香港,一直未采脱离左翼文化界。正因为如此,一九五三年,表叔沈从文先生的一封信,劝他“参加这一人类历史未有过之值得为之献身工作”,他毅然决然地携妻儿去了北京。

        以後的事情,永玉先生和他的表叔沈从文先生,如八九年的秋季,我受聘从美国来港大教书。永玉先生就住在港大校园後山上,从此,见永玉先生的机会多了,听他讲笑话,超过“牛棚”时候的多少倍。每一次都提醒自己晚十一时前一定告辞,却总是在十二点钟之後才想起看表。梅溪师母的烹调艺术早有所闻,亲口尝过以後,却对学校餐厅的行活倒了胃口。我有时陪梅溪师母喝杯酒,因为永玉先生能烟不能酒,好在他的胆量已经实在大得可以,不需要借助二两黄汤。黑蛮承父风一半,不酒,但是也不烟。黑蛮小我七、八岁,早在北京就认识,这几年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不靠父名,真正自己创出来的艺术家。偶然遇到黑妮,她欧亚之间来去匆匆,关心着更多的人,更大的世界。

        国内的乡亲,朋友,学生不断有人写信、打电话,或有机会遇香港来看他。他的新作发表了,朋友们传阅,传抄,复印,翘首盼望他下一篇。

        永玉先生近年写道:

        “不知别人是否和我一样的感情狭隘?

        得意之笔只想到亲近的朋友,估计他们的喜欢。

        没他们,这个世界有甚麽好‘舞’的?”(《汗珠里沙漠——序·永玉五记》)又写道:

        “不爱人,不爱周围的生活,不爱书本,你怎麽画画呢?”(《汗珠里的沙漠——十七》)他不停地写,不停地画,正是出於他那断不了的情,变不了的心。

        在家里,永玉先生是位好父亲,好丈夫;梅溪师母是位好母亲,好妻子。黑蛮、黑妮是他们的好孩子。

        家庭价值观,是社会价值观的基石,中、外一理。

        家庭危机,普而遍之,则是文化的危机,东方西方,面临着同样的困惑。

        还有几个如永玉先生那种给几十年的老伴为情诗的呢?

        所以他有资格告诫年青人,多读书,“不花心”。不合时宜的世故,世故到了不懂世故的程度。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礼记·文学》)伟大领袖就不信那一套。革命加斗争加运动,逼得顺民成了“刁民”。何谓刁民?有头而不肯向有刀大人尽义务之小民也。

        文坛艺苑魔术师

        朋友们说,永玉先生的作品,像“幻术”,像“魔杖一挥”变出来的。

        当然,称永玉先生是文字和色彩的“魔术师”,是个不恰当比喻,只是就他常常使人感到“出乎意外”而言。

        再高明的魔术师,在舞台上“变”出再多的东西,也仅仅是一种设计和技巧的惊人显示。他使观众相信已经本来有的东西,本来没有;或根本不可能的事,要观众感觉可能。总之,要以道具和技巧,制造幻觉,瞒过观众的视线。然而他所变出,或展示出的东西并不真是他的“作品”,更不是心灵的,精神的产物。

        永玉先生是诗人,作家、艺术家。

        以为永玉先生只是画家,对了不到三分之一。

        固然,永王先生以画名驰誉中外。美术辞典中分出类的画,如中国画,西洋画(油画、水彩、塑胶彩、素描等),版画、漫画、壁画,画籍装帧插图,装饰画等,永玉先生无所不能,画种涉猎之广,媒介运用之多,本世纪中国画家中几乎找不出第二位。

        永玉先生的木刻,早就自成一派。能进入美院版画系“黄永玉”工作室的学生,被人羡慕地称为“鬼才”。“黄派”木刻,以白底,阳刻线条为主,以全新的造型,纯熟复杂的刀法,把中国版画传统推向现代。记得六零年前後,从小学到初中,我曾是北京少年宫美术组的成员,当时也迷上了永玉先生的木刻,可是没有遇到一位教木刻的老师。我把家里字帖前後的硬木夹板都偷偷用来刻了木刻,可是怎麽也刻不出永玉先生那种乾净利落,穿插流畅的线条。一位当时已经念高中的老大哥煞有其事地说,“咳,你那种破刀子怎么行,人家黄先生用的是“半导体木刻刀”。“半导体收音机那时候刚刚出现。是名副其实的不接电线竟能响的“无线电”,尚是十分希罕的玩意儿。永玉先生是从国外回来的,当然会有那种先进的“半导体木刻刀”。我直到上高中时才开始怀疑。(那位老大哥“文革”时在京郊某县教小学,因为喊错了一句口号死在了监狱里!)永玉先生令人叫绝的木刻技法,如有名的《春潮》(又名(捕鲨》)中,那条在空中飞旋,绕了几十圈正投向鲨鱼的索镖,在我们当年爱好美术的少年人心里,确实是望洋兴叹的奇迹。

        后来,上了美院以后,见到永玉先生的巨幅白描,又吃了一惊。「丈二匹」以毛笔直接作荷花、水仙写生,纯以线条钩勒,一丝不苟。不仅造型精到,疏密对比,布局安排,都经得起推敲。那样长的线条,那样大的构图,真不知他是如何驾驭的。我七九年在美院中国画系念研究生时,曾用白描画过桂林市的全景,说老实话,是受永玉先生影响。我画得很小,但是亲自体验过白描写生的难度,从对形体的抽象概括,到局部与整体关系的处理,整个过程,离不开全神贯注的“脑力劳动”。而永玉先生的巨幅白描,简直是向古人“九朽一罢”的反复调整後才定稿的方法挑战,他一笔定稿;又是向古人的白描尺寸挑战,它以巨大的构图,给人视觉上的全新之感。

        永玉先生的重彩画,是人们所熟悉的。特别是他那种以高丽纸,不透明色覆盖厚涂的画法,至今仍为不少青年画家所效法,追随者甚伙,且自喝成派。永玉先生对色彩的感觉,似乎是违反了常规,与同龄画家相比,不仅未因年龄而有所迟钝,反而是越画越鲜明,越丰富,越敏锐。如近期欧洲之旅中所作的一批塑胶彩和油画,使我初见时立即产生一种直感:永玉先生越画越年青,令人难以相信他已经接近古稀之年。所以产生这种感觉,除了他那对比色的响亮,邻近色过渡的微妙之外,也是由於他对复杂的街市,古典建筑的结构,概括得如此精微准确。

        至於永玉先生画中的题材,可谓古今中外,东西南北,人物山川,动物植物,目之所及,心之所思,无所不碌。他画上的妙题,那些往往赋予物象主题以新意,或借题发挥,奇趣横生,文辞隽永诙谐的题跋,我敢说,已经超过齐白石,丰子懂,当今画坛,不知何人可与之匹敌。永玉先生说:“美的东西那麽具体,我不忍心抽象。”此系指其大多数画作重视具体物象而言,而并不是不运用抽象的手法。他的作品,是把感觉转化为物象组成的境界,是把感情融汇到线条色彩交织成的节奏韵律之中。

        然而,黄永玉先生不仅是位画家。

        他做过陶瓷,雕塑(如他九零年在意大利所做的八件铸铜作品),剪纸,以至腊染、编织……于是,人们想起了毕加索。

        可是,黄永玉先生又不单是个造型艺术家。

        他写诗,小说、剧本、杂文、游记、寓言、童话、格言、警句,文学方面的成就,绝不逊於造型艺术。

        画家中能写诗的人很多,学画的出身成了名诗人的也能举出几位。然而画家中,可同时挤入诗人行列,以新诗诗集《曾经有过那种时候》,一举夺得全国第一届优秀新诗第一奖的,除了永玉先生,我不知有第二人。

        永玉先生是位已被文坛承认,自成风格的散文作家。比如《密泪》,《这些忧郁的碎屑》,我前面提到过的《江上》等名作,深沉修远,催人泪下。而他的散集中的另外一些作品,又宏论博发,读之不禁令人颌首击节,慨叹再三。他的讽刺杂文,如《吴世茫论坛》等,正话反说,鞭笞入骨,使你忍俊不禁,甚至笑得背过气去。因此,他的讽刺杂文,只宜饭後读,而吃饭时绝对不要回味。

        永玉先生寓严肃於诙谐的文风,也见之小说创作。如近作长篇,正在《明报月刊》连载的《大胖子张老闷列传》,人称“新儒林外史”,人物繁多,情节有据,堪称宏制巨构,一部四九年之後惊天动地,却令人啼笑皆非的“中国现代文化史”。

        永玉先生的文学创作,也如他的艺术创作一样,是有感而发,语言受感情的驱使,往往不拘一格,别出新裁。我不是文学理论家,不敢无知妄说,不过我感到现成的文学分类术语,似乎就很难对《永玉六记》那数百条短句,给以恰当的分类概括。如:“燕子:一枚远古的钥匙,开启家家户户情感的大门。”——像是诗:“窗纸亮,落雪了。”——是画不出的画:“刘老二讨个‘堂板婆娘’回来,一条街都不理他。”——像是最短的小说:“美术创作反叛的要点不在于激情,只是需要一点必然性。”——是艺术哲学;“幻想的自由只是幻想;自由的幻想才是自由”——又是人生的体验。“谁敢冒犯朴素?”——而这种短句,更凝聚了太多的内容,如蒸馏海水的结晶,不仅是氯化钠,还有许多别的原素。《永玉六记》,除《茶末居杂记》的一百零七则可称为“寓言”外,其馀五记中,只好以“格言”、“警句”,或干脆“短句”称之,其实还包括了如结晶体的小说、散文诗,独幕剧,讽刺小品,甚至政论。这种文学性的短句中我以为是永玉先生的一个创造。古今中外的格言,往往重於说理劝诫,而少见运用形象和幽默的力量感人。如中国明、清时代流行的文人清言,或称警语,除表达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外,访是“市隐”中狭隘生活圈子中的闲情逸趣,给人一种消极无奈之感。而永玉先生的短句,则可以使人动心,动情,动容,使人沉思,使人振奋,使人回味,深之所爱,切之所憎,又岂止是无关痛痒的“清凉剂”而已。我感到,仅仅是一部《永玉六记》,足以使他在现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席应有的地位。

        不读永玉先生的文学作品,就不可能真正理解他的思想感情和艺术世界。

        永玉先生的多才多艺,还表现在音乐,戏剧方面。大概是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音乐细胞,他会作曲,发表过歌曲作品,至今不少学生还会唱他所创作的歌曲。音乐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文革”中被抄家丢失的,有一批他珍藏多年的唱片。熟悉音乐的朋友说,永玉先生可能是最早把西方现代音乐带进中国的艺术家之一。就我所知,他更喜欢欧洲古典音乐。常常听到他谈到音乐。《永玉六记》中也有论及音乐的短句,那些独到的见解,与他对生活和艺术的态度是融汇贯通的。永玉先生能唱京剧,而且是古调古腔,又像高(庆奎)派,又似刘(鸿声)派,高亢遏云,一段《独木关》,一段《打棍出箱》,连语热京剧,为他操琴的李可染先生都惊诧不已。

        这正是他的本色。

        这是“否定传统文化,却阕起门来续家谱”的人们永远不会明白,也永远不能接近的境界。

        “跟智慧越近,离权力越远”永玉先生是位勇敢的智者。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自由和创作更重要。他相信历史。人怎麽样,作品怎麽样,谁说了也没有用,任何宣传也改变不了历史。

        永玉先生的勤奋,他那顽强的生命力,是源于他的信念。他把自己比作跑马拉松的运动员,并非要跑第一,但是一定要跑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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