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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永玉创意无穷尽

        作者:古剑2011-06-12 11:51:03 来源:南方都市报
         原名辜健,是马共一位书记给我取的;古剑这个笔名是我在港初写稿,老总帮我改的———我取笔名古牮(以示不忘那段牛鬼的日子),他说这个字没几个人认识,就把牮改为剑。有些报刊还非要这个笔名不可,就一直沿用至今。在香港做了半辈子报人编辑,现闲居珠海。因半桶水,肚中墨水少,又给自己安了无墨斋的斋名。

          想起黄永玉就会想到楚戈,想到楚戈很自然就会想起黄永玉。

          两人我都认识,有过交往,他们的书读过也不少。这两人有太多相像之处了:都是湖南人,一是凤凰,一是汩罗;两人都是诗人,黄永玉的诗得过一等奖;他们都是散文家,一是生动,一是诗意;两人都玩雕塑,楚戈的一件作品成了台中的地标;两人都少年离家闯荡江湖,未受过专业的美术院校教育,最后都成了大名鼎鼎的新派画家,又都喜欢用板刷作画。不同的是黄永玉会写小说、电影剧本,楚戈青铜器研究有成。这两人都是很有趣的人,有吸引人的魅力。

          说到魅力,记起黄永玉的朋友、摄影家陈迹的一篇文章,记述了他们在渔村的日子。五十年代初居港时,黄永玉主要是作木刻,还作油画、木雕、铜版画,一有时间就到渔村写生,从生活中汲取艺术营养。陈迹带他去大澳渔村写生,这样描述黄永玉的性格和勤奋:“他那充沛的生命力像永远用不完似的。只消把画本子一夹,一踏上了码头,便整天不停地在渔棚与渔棚之间往来穿插。本来是十分陌生的地区和陌生的人物,就凭了他那几支画笔,和那坦然的大大的眼睛,诚恳而爽朗的笑声,使人无可抗拒的很快就和他熟落了,连看来最不易接近的人,也会乖乖地坐下来,让他写照。”多年后,黄永玉已回北京,一个长年出海的渔民,碰到陈迹去渔村,还问:黄先生来了吗?——— 这就是黄永玉亲和的魅力。

          我接触的黄永玉,是有趣而又随意的人,但有趣不说明他没有脾气。黄永玉重返香港那段时间,某电视台访问他,主持人问的问题或太幼稚或太表面化,黄老不悦、不配合了,顶了一句:“你问这些有什么意思呢?”场面一度尴尬。大陆介绍来他的一本书,某书店要出版而编辑认为书名不适合香港,与他商量要改书名,他回答说:“谁敢改我的书名!”这可不是好玩的了。

          一次他问我为什么不约马国亮一道来饮茶,我说:“他不常来写字楼。”我想这两个老香港应早就认识了。四十年代末五十年年初,都在香港,都为某电影公司写过剧本,皆是左派文化人,也是五十年代初北归。黄永玉初出道时在香港大学开画展,马先生赶着去参观了,回来写过观后感的文章。六十年代黄永玉去上海为动画厂做没计工作,住锦江饭店,有时还特意到马先生家搭铺,为马家画画、刻萧邦木刻像,马家大人小孩弹钢琴、拉大提琴。此次他重返香港,原来还未见过面;他未忘这位老朋友,要约出来叙旧。他是位念旧情的人,他曾说过:听说朋友好,他就很高兴。

          初识黄永玉,他送过我一张画。他说:“你叫古剑,就画这么一张给你。”打开,不是荷花,也不是当时他画得颇多的飞鹤,而是古代的侠士:手握宝剑横于胸前,线条灵动简洁,透出一股浩然之气。画上题: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丙寅仲夏赠古剑仁弟,黄永玉作于香港。

          他在香港出版了《太阳下的风景》,里面写的人与事,内容生动,细节鲜亮,人物对话有现场感。当时我就奇怪,时间过了那么久,那些人说过的话他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一直存疑。聂华苓的文章也有相同的特点,一次访问她时,我把存疑向她求证:过了那么久,你写的那些人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她答得干脆利落:“记得。”那时我的想法是,只要记得主要的,就可以加工使其完善。我认为散文不可虚构,是历史的、纪实的,一虚构就失真。

          近日读了李辉《传奇黄永玉》一书,汪曾祺就在一篇文章说过:“永玉的记性真好!”这是极可信的旁证,解开了我的疑惑。我信服了黄永玉写下的就是他记住的。契诃夫说过“细节是天才的姐妹”,我不妨仿一句:记性是天才的兄弟。钱钟书记性好,举世皆知。在五六十年前汪曾祺就说“黄永玉是个小天才”,还说:“真有眼光应当对他投资,我想绝不蚀本。若不信,我可以身家作保。”四五十年后,张五常称他“中国的毕加索”,文章说:从新意与真情那方面看,黄永玉与毕加索是大可以相提并论。

          现在黄永玉已是大师,也证明了汪曾祺的眼力。但对“大师”,六十七岁那年他有过这样的剖白:

          “随便称人做‘大师’的人,往往都是‘好心的外行’朋友,并不太明白‘大师’的实际分量。

          “我也常常被朋友称做‘大师’,有时感觉难为情,暗中的懊丧,看到朋友一副诚恳的态度,也不忍心抹拂他们的心谊,也不可能在刹那时间把问题向他们解释清楚,就一天天也脸皮厚了起来,形成一种‘理所当然’的适应能力,不过,这是很不公平的,我已经六十七岁了,除非我脑子里没有奥纳多·达芬奇、米克朗基罗,没有吴道子、顾恺之、顾闳中、张择端、董源,没有毕卡索,没有张大千……除非我已经狂妄地以为自己的艺术手段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了?除非我不明白千百年艺术历史的好歹!天哪‘大师’谈何容易?”

          他有清醒的谦虚的美德。

          我也经历了黄永玉的真情:一九九O年春日,我上山半居探访他。我一直好奇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怎样就闯荡到福建,集美德化安溪泉州走了一遭,想听他讲讲这段“浪荡”的传奇故事。最后谈到画,谈起他撼动人心灵的《六月之夜》那幅荷花图,他突然从沙发弹起,说:来,你来。我随他进了画室,斜倚墙边的画板上已铺好了画纸,他即时而俯身时而蹲下,时而板刷时而毛笔,在画纸上聚精会神地挥洒起来,慢慢三朵黄色荷花呈现出来,再补上荷梗,最后在梗枝上飞快地点上青绿斑点,他开腔了:“你别看这很随意,也很考功夫的。”点毕,他站起来,退一步审视一下,换了支墨笔,看似不假思索地题上了绝妙的题词:

          不恨古人吾未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此诗人兴来之句,未必真个如此,然有时得其稍微也。

          古剑老弟守候而作,黄永玉庚午春日。

          我观赏了他即席挥毫的雅兴与豪情,也收获了他的友情。时间不早了,他叫我吃了炸酱面再走,我也不客气地品尝了梅溪嫂子的手艺才离去。

          在上海时,汪曾祺给从文老的信中就说他”狂“,那是旁观者所见所感而已,现在在这张即兴之作上,留下他真实的内心。有才的人,谁个不狂?老话还说“三十不狂枉少年”呢,狂是自信的表现。只是有的人张狂,有的人狂而知内敛,黄永玉是后一种人。

          我一直遗憾的是黄永玉没有把汪曾祺那篇文章写出来。他是应该记述他们相识于微时至各成大器的友情故事,给历史留下一份影子也是好的。

          2010.12.16于无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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