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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用绘画揭示社会之痛——油画家徐唯辛的社会责任

        作者:毕武英2014-06-23 16:50:44 来源:《宝藏》

           2004年12月10日,第十届全国美展在中国美术馆隆重开幕。圆形的展览大厅中,一幅《工棚》让所有的喧嚣在它的面前顿时安静下来,画面中十几个满身泥浆的农民工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或木然、或憨笑、或矜持、或防备甚至一些人躲在人群背后用敌视的目光注视着观者。他们手中的搪瓷饭盆里,是简陋的饭菜,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却狼吞虎咽地吃着,在这样一个发育的年龄中,稚嫩的双眼看到的应该是课堂中老师龙飞凤舞的板书,听到的应该是同龄人嬉戏打闹的欢笑声,而他却在散发着汗臭与泥腥味道的工棚中为了一碗米饭而如饥似渴地咀嚼着。站在画面最近的一个男子,白色石灰将他的绿色工服泼洒地斑斑驳驳,他的头上包着一块纱布,身体与心理的疼痛让他拿着空饭盆与方便木筷的样子略显呆木。他身后的老者蹲在地上,用探询的目光盯住前方,深刻的皱纹无情地爬满在他的额头。棚内两张高低床的上铺分别躺着两个人,一个用肮脏地有些僵硬的棉被将自己胡乱裹住,左手举着一根廉价的香烟,右手则满不在乎地枕着头。他没有在沉思,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存的方式,只是在略略上挑的眉梢上,人们看到了隐藏于玩世不恭中的反抗。而在他斜对面躺着的那个人,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生活的苦涩在他下耷的嘴角中慢慢流露。   与展览厅中其它作品的华美与精致相比,这幅获得银奖的《工棚》更让人感同于一种绘画技巧之外的精神悸动。而它的作者徐唯辛更是用知识分子的良心与责任将真实的生活一笔笔地强化在观者面前。

             同样,为着这份责任,《宝藏》在徐唯辛位于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的画室中采访了他,希冀将画家埋藏在画中的语言通过文字的形式再次表达。

             徐唯辛笔下的现实主义

             宝藏:您画中的农民工表情并没有大悲大痛,为什么能让观者感到心灵的悸动?

             徐唯辛:因为这些人我们平时不怎么注意,包括我,他们在我家装修一个月,虽然我和他们相处地很好,但也记不住他们叫什么。但是当画家将他们的生存状态展示在画布上,使观者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才注意到在自己的周围还生活着这样一群居无定所的边缘人,他们的环境,他们的生活让注视他们的人感到触动与同情。

             这就是徐唯辛所说画家应具有的社会责任心,在这份责任心的不断提示下,他用一颗真诚的心关注着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从农民工到大自然,从历史到现实。

             农民工:被忽视的一亿一千万之痛

             徐唯辛说,中国有一亿一千万农民工,连同他们的家属就达到两三亿,当这些人失去土地,进入城市,遭受着种种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作为一个画家,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拿起画笔,用艺术诉说现实。所以,他断然放弃以往曾为他赢得多次大奖,诸如《圣地拉萨》、《馕房》等展示技巧与精美的少数民族题材,将画笔、摄影机连同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热情搬到了画室旁边的一个工地上。在混合着汗臭与饭香的工棚中,他经受着最初工人们怀疑、警惕甚至敌意的目光,褪下大学教授高高在上的光环,用真诚与同情感化着这些创造了城市豪华外表,却被城市虚弱本质排持,并冠以“边缘人”的一群群挥汗如雨的鲜活生命。当每天徐唯辛拿起铅笔注视着他们,然后在速写本上飞快地描绘的时候,他们感到新奇、激动,当然也有漠然,虽然不能理解画家除了在记录一种现实以外,更多的是将社会责任一笔笔刻画在笔端。但多日的相处,终于让他们消除了所有的戒备,他们乐于看到这位平易近人的教授常常出现在他们的工棚,更乐意将自己沾满泥点的衣服赠送给他,几个大胆的甚至还会向徐唯辛提出想吃鸡腿的愿望,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乞讨,而是一种朋友式的帮助与交换。可他们并不知道,每每在徐唯辛掏出钱让他们购买自己愿望的时候,画家的心在隐隐作痛,这份痛也激励着徐唯辛更真实、真诚地表现着现实、批判着现实。

             徐唯辛说,“中国原来绘画的现实主义,但是过去的现实主义我觉得是粉饰太平,歌功颂德,其实现实主义最主要的特点一个是批判性,一个是真诚。”

             在这种真诚的批判下,徐唯辛创作了一系列的农民工题材绘画,除了《工棚》以外,更有《打工图》、《候车的男人》等。画家用艺术的语言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从城市的背面毫不犹豫地拉到了繁华的正面舞台。这种犀利的揭示,宛如一只锐利的针尖,触痛着城市日渐麻木的灵魂。

             看着画面中农民工蜷缩的身影,肮脏疲惫的面容,我们的心开始感到了痛,而徐唯辛的社会责任也在越来越多人们的心痛中慢慢增强、扩大。

             酸雨:一场源自工业革命之痛

             “叶子正在变黄,树木为何自杀?”

             1988年到广州美院任教的徐唯辛面对闷热潮湿的空气、喧哗热闹的经济腾飞景象以及它的副作用——环境污染,想起了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这句诗。他说,我深深地感受了雨,但早已没有了梦境般“润物细无声”的清流,已经是浑浊的酸雨了。

             多日的构思与脑海中对现实的批判,徐唯辛终于在梦境中看到了他所要声讨的画面,浅淡的基调,穿着雨衣打着雨伞的人们,肃穆焦虑的表情隐藏着些许恐惧,有人祈祷、有人忧愁、有人胆怯、有人坚毅。徐唯辛为这幅历时两年,反复斟酌修改的作品命名为《酸雨》。

             三十多个人物的庞大画面,在酸雨来临的时候,所有的色泽与生机顿时褪去了各自的面目。天空、衣着、雨具以及人们的表情全都在硫磺般美丽而不祥的灰黄色中等待着、焦虑着。那种无法挽回的静谧让人感到毁灭来临前的窒息。为了达到这种死亡般肃穆与神秘的效果,徐唯辛运用了自己大型作品创作的核心技术,他说:“画面分成黑、白、灰三大块,然后再细分――黑中再分黑白灰,白中也分黑白灰,如此类推。只要不破坏三大块的秩序,分得越多,画面越丰富,且绝不花不乱。”

             如果说徐唯辛用《酸雨》让人们看到了一场源自工业革命之痛,那么《过道》系列,则是对当下人居住环境的另一种喻示。在这些画面中,过道如毛坯房一般显示着石灰的本色,有的地上堆积了污水,散落的书籍、饮料瓶和碎纸团被随意丢弃在门口;更有的干脆省略了门和窗的存在,还未喷刷的墙壁裸露着红色砖瓦的缝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脏乱与坚硬,唯有一个隐去大半的裸女的身体,在掠过画面一角的匆忙中,让观者看到了人类本应具有的洁净与柔软。

             徐唯辛说,技法在外。当绘画技巧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画面所隐含的思想终于成为评定一个画家社会责任感与品格的标尺。

             龙年:历史所不能承受之痛

             少年时期的徐唯辛,有着同龄人无法比拟的思想与观察力,1976年,18岁的他竟然能站在悼念的人群中,忧虑着国家的命运。几十年过去后,46岁的他终于可以将那个年代的敏感话题用艺术家特有的方式一一陈述、回忆。于是,我们在他的画室中看到了名为《龙年·1976》的系列作品。

             他说,社会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它放开了一定的尺度,让我能有机会去触碰那个时期的历史之痛。尽管,许多事情是经历过那个年代人们所不愿回忆的,但强烈的知识分子责任感还是让徐唯辛拿起画笔,在画面上用通体黑白的色调,渲染着阴闷的天空,和天空下密密麻麻站在长安街两旁遥首翘望、在等待与绝望中暗暗哭泣的人群。画面好似一幅巨型照片,用黑白悸动渲染下的悲戚,追诉着被历史夺去光彩的一代人的故事。

             徐唯辛说:“中国社会需要一场理性的启蒙,而具象艺术在中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我画弱势群体,画文革,用写实的笔法反映当下中国的问题,引发社会的思考,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我觉得是一种骄傲,也是一种责任。”

            徐唯辛笔下的风格转变

             宝藏:80年代您绘画的题材是少数民族的,90年代后您转向了社会题材,是什么引起了您这种转变?   徐唯辛:作为一个画家,把思想如何转化到绘画上,是个很难的事情。其实我当年对社会的政治问题都关注了,但绘画有绘画的规律,就是说,不可能有突然转变,这需要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我以前生活在边疆,不是在文化的中心,即便是考虑问题,所受到的影响各方面都是有限的。而且年轻,深度没到那个层次,所以只能画那些风情的东西,展示一种技术。后来到了广州,考虑就深刻了,慢慢积累,从早期的新疆风情,到现在的环保、文革,包括社会题材。

             徐唯辛自幼在新疆长大,由于远离文化中心,和对家乡的热爱,他的早期作品更多地表现了少数民族的风情。这些带着明显异域符号的绘画,虽然没有后期民工、社会题材那样富含精神,但作为一种艺术,它依然是美与极具特色的。它们是画家过硬绘画基本功的体现。

             获得首届中国油画大展的《馕房》,没有思想上的深刻,却有形式中的唯美,女人们深邃的眼眸,健美的身姿,恬静的笑容好似一首远离城市的边疆情歌,静静唱响在观者耳边;而曾在中国嘉德以53.8万元拍出的《圣地拉萨》更是以众多的人物,丰富的表情,合理的布局,以及笼罩在棕色下的那份膜拜般的崇敬与神圣而征服了观众。

             当绘画的技术在徐唯辛早期的风情绘画中彰显了自身的唯美之后,徐唯辛的思想并没有停止不前。他是位画家,但首先是位知识分子,而且是位有着强烈社会责任与良知的知识分子。所以翻开徐唯辛画册的前言部分,唯一一张合影是1987年他与老师李大用在浙江美术学院门前的留影。这种成功后的内敛与对老师的尊重注定了画家作品随着岁月的推移不断深刻与尖锐。

             40岁之后,他的深刻迎来了其社会人文系列作品的诞生。也取得了收藏界的认可。徐唯辛说:“收藏家也在进步,开始的时候他们喜欢漂亮的,随着年龄和修养的增长,他们也不满意这些了。我的民工题材画被收藏,我很高兴。虽然我画的时候也不是为收藏家所画,但有人收藏。我觉得是正道。”

             采访结束的时候,徐唯辛给我们展示了一幅描绘核设施风景的作品初稿,他说打算用这幅作品参加2005年底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新现实主义六人联展。”比起先前的人文题材,徐唯辛在思考中更加大胆地迈开了探索的步伐。我想,所有社会之痛终将会在这些有着责任与良知的知识分子呐喊下不断被揭示继而重视起来,而我们的生存环境也终将如徐唯辛早先的作品那样散发着纯朴的甜美。

             〖徐唯辛简介〗 1958年生,乌鲁木齐市人;1978年考入西安美术学美术学院。 1985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研究生班。 1988年获得硕士学位,同年赴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任教。 1996年赴美国佛蒙特艺术艺术中心进行交流和创作活动。 1999年任广东省油画艺术委员会秘书长。 2000年进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第四工作室做访问学者。 2001年调入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任院长助理、绘画系主任。现为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油画学会会员。

            【重要作品和参展】 1985年油画《金色童年》入选第六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展。 1988年油画《馕房》获首届中国油画展大奖。 1989年油画《欢乐库尔邦》入选第七届全国美展。 1994年油画《酥油茶馆》入选第八届全国美展,并获广东省铜奖。 1997年完成油画《圣地拉萨》并入选《1997当代中国艺术展》。 1999年完成油画《酸雨》并入选获第九届全国美展,获铜奖。 2000年作为中国百年160位杰出油画家之一,作品《圣地拉萨》等被录入大型典籍《20世纪中国油画》。 2000年《世纪之门-中国当代艺术邀请展》参展。 2001年油画《过道》之三入选《首届中国小型油画展》。 2003年油画《过道》之一入选第三届中国油画精品展。 2004年《工棚》入选第十届全国美展,入选北京《世纪丰采作品展》。 出版有《徐唯辛油画作品集》《徐唯辛油画作品选》。 在美国、马来西亚及广州、香港、台北分别举行个人画展。 作品为国内外博物馆、澳门艺术博物馆、关山月美术馆、浙江自然博物馆、西安美院美术馆、广州世贸中心、卡地亚珠宝、美国友邦保险基金会及私人广泛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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