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辰旭2012-04-24 10:43:06 来源:网络
逸 笔 写 影
——初读徐弘雯立水墨人物的印象
吴辰旭
在山水画、花鸟画、人物画中，人物画是难度最高、思想含量最大、民族艺术传统体现最突出、社会关注度也最高的画种。画人物画不容易，画好更难。因之，当我读到青年画家徐弘雯立的水墨人物画时，眼前为之一亮。
三大画种之中，人物画历史最为悠久。人物画最早是以社会风习题材出现的，作为社会综合的人，是社会实践活动的主体，自然也是风习画的主角，早在汉代就已出现了这类画，见于辽宁辽阳、河北望都、嘉峪关等地的墓室壁画和画像石、画像砖中，这类以人物活动为主的风习画屡见不鲜，在唐宋卷轴画中，有《货郎图》、《清明上河图》等，尤其是《清明上河图》，以其人物众多，风格鲜明，活动繁杂，环境逼真，成为当时社会生活的生动画卷，活的史诗，成为国家国室级文物。一个个人物活灵活鲜，维妙维肖。而山水与花鸟动物、酒肆街衢，常常是作为人物活动的场所出现的，它们只是人物画的陪衬而矣。发展到后来，山水画和花鸟画分离出来成为单独的画种，历史赋于它们独特的审美趣味和价值取向，这使人物画以自有的形态淡化以至完全摒弃环境而独立存在。作为一种画种，它在形的“肖”和神的“传”两个方面，以水墨为工具，以白描和线描为手段，演绎时代的变迁，和人世的嬗更，为人生写照，从而也传达出社会沧桑巨变的生动信息，让久远的历史作为实证而被我们所观摩，所感知，所记忆，成为中华民族的集体意识，在我们民族的血液中汩汩流淌。这是人物画的历史价值、审美价值和人文价值之所在。
以此观之，徐弘雯立的水墨人物画之所以引发人们的关注，就不足为奇了。
毋庸讳言，人物画首先要作到“肖”，这当然是很不容易的，没有专业的基本训练，没有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努力，是很难办到的，但这只是人物画的基本要求，更为困难的，是“传神”，即对人物精神世界的开掘和展现。无论是什么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是名流学者，还是矿工兵士，处在同一个时代，在同一个社会生活中激荡，他们必然有自己的个性特征，也必然折射出一个时代的气息和风致。徐弘雯立正是理解了这一点，所以在她的笔下，竭力捕捉人物的神态。和许多人物画家一样，徐弘雯立偏爱富有特点的人群，少数民族妇女和矿工，自然成为她笔下的主角。少数民族妇女艳丽的服饰，俏美的面容，舒放的牧区生活，最能凸现当代女性的柔美与神韵，而当代矿工粗悍的装束，黝黑的脸庞，白犀的牙齿，当然更能凸现男性的阳刚之美，这两个群体的阴阳互济，柔坚对照，相映成趣，给人以美的感受和联想。
这两个群体都是普通劳动者，尤其是煤矿工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温暖着我们的生活，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从他们的眼神中，透射出的是安静、自信、乐观，略去了因经济高速发展而引起的社会阵痛在他们身上的投影，毕竟整个中国是充满阳光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徐弘雯立的人物画是这个积极向上时代的形象反映。撇开社会意义，她笔下的人物神灵活现，不仅在于用衣饰与环境的烘托，也不仅在于面部表情的描模，尤其在于通过手和眼的有机配合，传达出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手眼通神”，这是人物画所公认的，眼晴是心灵的窗户，在刻画人物的眼睛方面，文学、摄影、雕塑、绘画都是相同的，但对手的刻画，关注度往往没有眼高。其实，心有所想，眼必有所动，而眼有所动，手必有所应。手舞足蹈表示欢快，手足无措表示尴尬和局促，手的动态和状态，常常生动而有力地配合眼神反映出此时此地此境人物鲜明复杂的内心世界。因此，看一位人物画家的功力，不仅要看他对人物面部表情，特别是眼神的捕捉和表现力，还要看画家对人物手势的安顿和刻画力。在这一点上，徐
弘雯立显然有足够的艺术准备，所以她笔下的人物，在神态的描绘上，让“心”和“手”相互联系，相互关照，相互印证，有机地凸现了人物“形”的逼真和“神”的独到，避免了人物画容易出现的千人一面的蹈袭和雷同。如《高原情》中，卓玛一家三代四口人，手势各异，神态迥别，手势的刻画有力地烘托出不同年龄人物的不同心态，令人玩味。《黑色的笑脸》中，矿工倚坐在工具箱上小憩，两只粗壮的手分别舒展地平放在腿和工具箱上，和他开心的微笑相互照应，生动而传神地反映出当代矿工乐观向上、满足自信的内心世界。这样的例子很多，兹不赘举。
水墨语言的运用上，徐弘雯立在领悟和吸收老师及前辈画家技法的基础上，正在探索自己独特的表现形式和技巧，用逸笔率性挥写，成为她的风致。由于水墨、毛笔、宣纸三者特性而形成的中国水墨画，决定了毛笔蘸着水墨在宣纸上运行的速度不同，往往成就一位画家经长期实践而形成的艺术风格。写，是水墨画独有的语言，写的速度，决定水墨在宣纸上形成的效果。看得出来，徐弘雯立有不错的素描基础，造型比较准确，这为她用笔墨挥洒自如地描写人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传统人物画用的是白描和线描，在这一点上，画家似乎弱化了线的表达功能，用粗笔率性勾皴，刻画衣着纹理和褶皱，形成“饱花皴”，且浓淡相宜，湿枯互映，整体上形成以灰为基调，再用留白表现光感，面部施以淡彩晕染，使人物神态更富有质感。
徐弘雯立还很年轻，艺术道路还很漫长，在世界进入全球化时代的大背景下，面对文化的多元选择，既要坚守传统，又要面对挑战，呼应时代的要求，作到率意而不粗糙，简洁而不杂芜，让水墨人物传达出我们时代独有的风神和气息，从而进入历史画廊的永久序列。
2011年9月18日草于五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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