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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少卿:张蒲生——从大荔飞向世界的“麻雀”

        作者:宗少卿2012-02-05 15:45:22 来源:网络
         走近大师
         
        天津,冬天在阳光的舔舐中悄悄来临,偶尔刮风的日子也不会感觉刺骨地冷。所以,每当湿润的海风卷起阵阵冷空气擦过脸庞时,还会感觉到这个季节里的空气充满了丝丝惬意。在这个季节里, 我受家乡新办文艺期刊《沙苑》委托,要去采访著名国画艺术家、天津美术学院教授张蒲生先生。
         
        张蒲生出生于1936年,原藉大荔县范家镇福佑村。1960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擅长写意花鸟画,偶作山水画。尤其擅长画麻雀,常常表现一群麻雀的各种动态,遥相呼应,机灵生动,充溢着热烈喧闹而活泼欢快的气氛。出版有《张蒲生画集》、《张蒲生评集》,作品多次在国内外展出。代表作“瓦雀归巢”、“晨曲”、“卖场无人时”、“雀趣”、“风雨欲来”等多次在全国美展中获奖,并被多家美术馆、博物馆、纪念馆收藏。曾任文化部全国艺术学科第四批学位授予权评审委员、第六届全国美展评选委员、天津美院教学部院长、学位委员会主席、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书画报社社长等职,现为天津美院教授、中国美协会员、天津美协理事、国际美术家联合会常委,兼任天津市老年大学书画院院长以及全国多省市书画院名誉院长等职,是一位享誉海内外的国画艺术大师。
         
        张蒲生教授是我们家乡人民的骄傲!对于我这个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末的大学二年级学生来说,更有一种高山仰止般的崇拜感,荣幸之余有点不安。
         
         
         

        我第一次打电话联系时,心里好像小鹿乱撞,无比紧张。可是当一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略带大荔口音的声音时,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千里之外倍感觉乡音的亲切。我非常诚恳地说明了采访的意图,张教授答应了,但觉得不是很恳切,心中不免有点忐忑。之后又打了两次电话,张教授说他正在忙于搞画展,但最终还是约我下周二下午三点,在他的画室见面。
         
        11月25日中午12点刚过,我就出发了。天津美院坐落在河北区天纬路,我从学校到美院,基本上穿越了半个天津市。沿途经过五大道风情区,风格各异的小洋楼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美丽,充满了浓郁的异国风情。走进美院大门,头顶蓝天白云一碧如洗,眼前楼台亭阁错落有致,使人一下子感觉到置身于艺术的殿堂。在隔条马路的居民楼里,穿过不算宽敞的小道,爬上简约的楼台,绕来绕去,在一处十分安静的环境中找到了张教授的画室。
         
        张教授很客气地开了门,邀请我走进画室,并递上一瓶红茶,和蔼可亲的态度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画室里还有另外一位年轻人正在作画,看我进去,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欢迎。起初我以为这是张教授的助手,后来得知他竟是石桥先生——上海画院院长,中华经典与收藏杂志社主编。画室四周书柜紧靠着墙,透过玻璃看得见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有关绘画的书籍。一张大约5米的长条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和水彩,各式各样的画笔整齐地排列着。我想起以前有篇报道曾经赞誉过张教授每次作完画,收拾桌面,清洗器具是几十年沿袭的习惯。
         
                                                                     画画从模仿祖母剪纸开始
         
        上个世纪40年代,关中平原东部的农村,张蒲生和所有男孩子一样,每天快乐地“游荡”在阡陌之间。搭着人梯掏鸟窝,斗胆下河摸鱼虾,麦场上打木螺,爬上树粘鸣蝉,拿个箩筐扣麻雀…… 小时候看见奶奶用一把剪刀不经意间剪出趣味横生的窗花,在布鞋衣服上绣个小花儿小物件儿。因此,小小的心灵里就受到了感染,常常模仿着画下来,不知不觉间对画画来了兴趣。他先是模仿奶奶剪出麻雀小鸟等,后来又用树枝在黄土地上画画。久而久之,他画的画也就像模像样了。解放后,全国上下一片欢庆,农村贯彻婚姻法,学习劳动模范等一系列社会活动,张蒲生因为会画画,所以很“荣幸”地进入宣传队帮忙。
         
        晃晃荡荡上完小学进入初中,朝邑中学距家50多里地,每个星期回一次家。每次从家里除了带来5分钱买的一罐煤油供夜间照明外,还带一布袋子馍馍,外加一罐辣子。这就是在学校里的吃食,不要说蔬菜,能有一罐辣子就很风光了。他自己舍不得吃,但同学们还想沾点光,记得有一次因为没有同意让一个同学吃他的辣子,这位同学竟恶作剧地尿在了他的辣子罐里。说到这里,张老哈哈地笑起来,继而又轻轻叹口气,说道:那时太困难了…… 言辞间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
         
        每次回家都是步行,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下午四点多天就黑了。刚开始的一段路程还是七八个同学结伴而行,走着走着人就越来越少,到最后的十几里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周围黑漆漆一片,偶尔一两只乌鸦低声叫着从头顶盘旋飞过,不远处的杂草丛里有田鼠穿来穿去的声音,有时还能听见狼在不远处的土丘上嚎叫…… 常常走回家就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下午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刚好打在张老布满皱纹的脸上。在我看来,历尽沧桑后的垂暮之年,伴着夕阳讲述自己的往事,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还太年轻,人生道路上缺少太多的坎坷,张老的故事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神经,好像一池静静的湖水,泛起一波波涟漪……
         
                                                                    打心眼里感谢共产党 
        解放初期高中生太少,西北艺术学院中专部(西安美院前身)决定招收一部分初中生。1952年,16岁的张蒲生和朝邑中学其他几个有绘画特长的学生被录取。到了学校后,一切费用国家全包,还给发衣服和零花钱,每个月10块,那会儿真是打心眼里感谢共产党!
         
        “每个月的补贴根本用不了,有个月加上奖学金一共是12块5毛钱,自己用了8块钱,剩下4块5毛钱,回家的时候全给了奶奶。”张老略显得意地述说着这段往事。一旁画画的石桥先生也停下笔笑笑,接口说道:“是啊,我上学那会儿一个鸡蛋才两分钱,10块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回想起过去几分钱过日子的生活,感觉岁月真是弹指一挥间。
         
        西北艺术学院中专部只是个中专,张老回忆说那时还不是很理解这个所谓“中专”的概念。1953年美院成立附中,一时间同学们沸沸扬扬地议论,有的同学说读了高中就能再考大学,将来能成为大画家,有很大的出息。一心想在绘画上有所成就的他,心里盘算着转到附中去学习,谁知到学院申请时却因为年龄小没有被同意。一听学院不同意,他急得哭了。老师不忍心再拒绝,于是答应他可以去美院附中。后来他从附中直接考上了西安美院国画系,圆了他的大学梦。
         
            然而印象最深的是回家不容易。那时交通没有现在这么便利,每次回家先坐火车到渭南,然后在渭河边上等车,因为每天河那边只来一趟汽车,赶不上的话就得在渭河边蹲一个晚上,第二天再走,到了洛河边一样得等汽车来接,好不容易来到大荔县了,要回朝邑的家,还有35公里地,一天走不到,先在同学家住一晚,第三天才能回家。因为回家不容易,所以也轻易不回家。
         
        当时正值全国都在倡导向苏联学习,当然在绘画上也模仿苏联反映现实的油画,画人物,画风景…… 一时间成为流行,好像今天的年轻人都喜欢漫画一样。加上大家对国画的评价都不高:国画不科学,而且花花草草,没有意志力,国画成为了大家批判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对象。自己也觉得国画没有油画漂亮,没有明暗,没有远近,色彩不突出等等。有一次上课,自己为了创新,就用油彩形式表现国画的水墨效果,老师拿起他的作品走上讲台,他以为老师会表扬他的画,结果老师很严肃地对全班同学说:“以后都不要学习张蒲生,他用西化的方式画国画,像什么样子!”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就更加对专业课程提不起兴趣。
         
        后来,多次聆听和观摩了石鲁,赵望云,何海霞,方济众等大师的讲座,画画。从长安画派这些名师那里,他学到了基本的笔墨技巧,而且,也深受长安画派“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这一基本艺术理念的深深熏陶,渐渐地就被国画的魅力征服,也因此而奠定了张蒲生一生投身于国画的创作上。
         
        1960年大学毕业后有幸被分配到天津美术学院国画系执教。23岁的青年,有自己的梦想,光杆儿一人独自来到了天津卫——这个历史上的曲艺之乡。他认为,学术有专攻,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有限,能集中精力把一样东西搞精了,艺术上就达到了一个令人仰视的高度,恰如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而对于张蒲生来说,他自己也在生活中领悟到国画创作的灵感和精髓,那些叽叽喳喳,飞来飞去的麻雀在他的笔下越来越传神,越来越生动。被问及为什么钟情于画麻雀时,张老呵呵地笑着解释:“麻雀全世界都有,喜欢群居,好表现,一个鸟孤苦伶仃,好像猫头鹰,晚上出来,也不吉祥,麻雀大家都认识,麻雀的大小,颜色基本差不多,尤其是农村麻雀多,每个人都不陌生,农村的男孩子喜欢掏鸟窝等等,非常有生活情趣。”的确,这些跃然纸上活灵活现的麻雀们,总会让观者找到一些久违了的儿时珍贵记忆,想起快乐的童年点滴。
                                                                           
         
                                                                 代表作《瓦雀归巢》
         1983年,天津市和日本神户友好交往十周年,由李瑞环带队去神户参加友好交流活动,刚好任天津美院国画系主任的张蒲生获得了这次访问的机会。改革开放之初,出国纪律还比较严格,衣服鞋袜等日用品都是由国家发给,一切指令必须听政府的。去的时候他带了100多幅水墨画,在神户的展览结束后,就全部售出了,所得的钱全部捐献给国家,包括一些日本市民送的小礼品,像刮胡刀等也都要上交。回国后,张蒲生在美术界名气大大提升。1989年,由山东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他的第一本画册。
         
         张蒲生画笔下的麻雀也和他的名气一样飞到大家心里落户了,不仅仅是认可,而是“雀”声迭起。一副《瓦雀归巢》创作于改革开放初期,当时适逢不少海外炎黄子孙,爱国侨胞纷纷回来,包括天津在内投资办厂,经营企业,其势如雨后春笋,这不就是叶落归根,不就是归巢吗?
         
        《瓦雀归巢》画面简洁,内涵深刻,给人无限的联想。采用拟人的手法,展示了人间的深情和幸福美好。在商品大潮的冲击下,金钱收买了人的情感,孤寂、猜忌、无聊、相互利用,人情淡泊成为生活中不协调的“音符”。 《瓦雀归巢》所展示的“真”、“善”、“美”, 是人们所渴望的世间真情,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思想共鸣。《瓦雀归巢》同时还表现出家的温馨,展示的家是情感交流,亲亲热热的美好氛围,让人十分羡慕。
         
        《瓦雀归巢》图赢得一片赞扬之声,引起了轰动和影响,在文化部和全国联展中荣获大奖。台湾大学教授、知名学者吴铭先生见到此图后对报界说,他仿佛听到了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先生的临终绝唱:“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而不能忘。山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1999年创作的《百雀图》,画面上多达百只雀,无一雷同,只只活灵活现,姿态各异。挥洒如意,为雀儿写真,为自然而歌,作画形神兼备,以神托形,神采飞扬,显示了深厚的艺术功力。整幅画好似让人进入了一个麻雀的天堂,感悟自然精灵,内心世界会生出许多回归自然的人生感慨,令人叹为观止,人与花鸟融为一体,进入“云与青山淡不分”的诗境。
         
        作为人民艺术家的张蒲生先生,在教书育人的同时,创作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在这些鲜活的生命里,人们能逐渐读懂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
         
                                                                              对家乡的心里话
         
        采访进行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张老依然神情专注地跟我交谈,感动之余再次让我感激万分。旁边石桥先生一直认真地作画,这时回过头笑着说:“张先生其实很忙,知道你要来,专门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股敬意由内而发,不好意思打扰先生的工作,我表示抱歉的同时,张老热情地摆摆手:没事没事,都是老乡嘛!哈哈哈……
         
        张老今年已经73岁高龄,但是仍旧神采奕奕,思维清晰,谈吐不俗。65岁那年退休后,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家专心致志地作画,有时参加一些画展。石桥先生转过头告诉我:“张先生还经常做一些社会公益活动,向希望工程捐款捐物,但是一直很低调,很少被报道。”
         
        被问及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张老想了想说道:“画吧,当然了,还是画麻雀最多了,但是今后的路子想再放宽,面再扩大。以前做行政工作为别人服务,业余时间是自己的,只能集中力量选一个切入点,要想面面俱到,精力达不到。现在退休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多了,但要有个事儿,高兴就画。”
         
        我感叹:“您是倾注一生的精力都在画画呀!”
         
        张老认真地说到:“画画是我的事业啊!”
         
        是啊,人的一生必须有一个梦想支撑着,好像一个人在奔跑,总有一个目标。作画已经成为张老的一种信仰,倾其一生做一件事情,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已不仅仅是年轻时对艺术的懵懂和崇拜,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驾驭。
         
        晚年生活幸福安逸,张老很满足,以前父母还健在的时候每年都回一趟家,近些年父母不在了,虽不经常回老家了,但是只要家乡哪位老朋友相邀去画画,张老先生还是很乐意就答应了。张老笑着说:“就喜欢吃咱大荔的面,离了菜行,离了面不行,两天不吃就想。”我听后不禁笑起来,原来张老跟我有同样的感觉,真是土生土长的大荔人,吃面有时胜过吃大餐!
         
        最后,我问张教授对家乡有什么祝福?
         
        张老意味深长地说:咱们家乡这么多年有提高,但相对比起周边省市县城的发展来说,经济还是发展滞后。大荔过去是产粮大县,八百里秦川粮产丰富。近年来,大荔县建筑风貌不错,农业税取消了,农民手头儿宽松了,但是政府财政还很空虚,应该进一步发展经济。经济发展了,就能带动文化的发展,我祝福大荔的明天越来越好。
         
        采访结束时,张老送给我一整套他这些年的画册,我荣幸地双手收下,再次表示感谢之情。离开前,石桥先生为我和张老合影留念,随后,张老送我走出画室,关心地告诉我楼道黑,下楼小心,看着我走下楼梯后,他才转身进屋,我微笑着和老先生说再见。
         
        出了楼道天已经要黑了,大街上车水马龙。我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暮色中天津的金刚桥、狮子林桥,望向远处的大沽桥,回想起刚才听张先生讲述自己艺术生涯的故事,结束了一次温馨的谈话,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张老23岁来到天津,如今已经50个年头,当他再回家乡时,该当是贺知章《回乡偶书》所描述的情景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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