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张羽的中医情结 作者：王化猛

古代书画大家赵孟頫博学多才，山水、人物、竹石、花鸟无所不能。赵孟頫一次生病，邀请当时名医严子成治疗，结果药到病除。赵孟頫很感激，便画了幅唐代大医药家孙思邈的画像，连同一幅“杏林春暖”图送给了严子成，后两人频繁往来，成为莫逆之交，赵孟頫从此与中医结下不解之缘。赵孟頫的外孙崔彦辉，虽然绘画和词赋精湛无比，后竟也隐居杭州盐桥市中，以卖草药为生。

国内“毛体”书法家杨希伟，笔耕不辍，常用牵丝连笔加强书法气派的贯通和呼应，书法气势生动，草而有法，气势雄观，柔韧清秀，浑然神韵天成，给人一种气派连贯强烈的整体艺术美感。其少时拜老中医袁洪举先生为师，潜心研习中医，曾结业于北京中医学院研究班和上海中医学院中医班。20余年来对中医学可谓独有情钟，并造诣颇深。佛教协会的天传会长说：“毛体书法具有扶正避邪的作用，其效果令人吃惊。”那么中医中药的治疗法则就是扶正祛邪，杨希伟学习中医大概就是领会到个中的相似之妙了吧。

无独有偶，我的身边也有这么一位兼习中医的年轻画家——张羽。

1964年张羽生于老子故里涡阳，先后毕业于安徽教育学院中国画系、阜阳师范学院美术系，现为安徽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亳州市美协常务理事。著有《中国当代实力派画家·张羽国画山水》、连环画《老子的故事》等。其性情豪爽，崇尚自然，率真淳厚，凡事态肆汪洋，毫无雕琢，乃中国当代实力派画家。他的胸中，容进万千自然之现象，飘忽天籁之音声；他的笔下，空濛的大好河山若有若无、亦真亦幻，跃然纸上，展现眼前。他师从于安徽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郭公达，是郭老的得力弟子。有一个故事，说的是张羽一次有意临摹郭老的山水四条幅，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郭公达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作品挂在墙上，没有觉察任何异样痕迹。当后来知道此作品是自己的学生张羽所为，不禁感叹学生的才华竟然达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张羽的绘画具有恩师之风，可见一斑。如今张羽摹古之作,固然参入己意、新意，他的绘画亦自然质朴、积极向上，抒发着时代精神，混响着生命与自然倾诉的旋律，充满着老庄故里道家文化道法自然、上善若水的气息，成为诸多名家雅士的收藏珍品。

早年进入书画界的张羽，渐渐发现医理与文理、画理是那么惊人的相似，自己遂对博大精深的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中医强调阴阳平衡，精神乃治。在平衡情况下，身体的抗病能力就会增强，人体的免疫功能就会旺盛，这与书法绘画的原理略同。如中医养生理论把内与外、阴与阳、动与静、松与紧、刚与柔等对立统一的两方面巧妙地结合起来，达到非常完美的境界。书画一样注重平衡，其在传统书画理论中黑与白、长与短、疏与密、虚与实、繁与简、似与不似、入笔藏锋收笔回锋、欲上先下、欲左先右、欲开先合、欲行不行、欲止不止等用笔法，都是以阴阳对立统一学说为指导并恰到好处的。中国书画与中医同属中国四大国粹之一。张羽以书画为业，又嗜中医，看似两者风马牛不相及，竟能让他融为一体，确是张羽的心得和视角独到。

且不说张羽的中医临床技能，单就他对中医的那种情结、那种执着，已让了解他的人所敬佩。

今人研究传统国画之法画“五君子”，相当于中医学上的五剂处方，可收到养心、安神、明日、理气、宽中、调理脾胃、增进饮食，乐以忘忧、健康长寿的疗效。这便是有些书画家们酷爱中医的缘由吧。如画竹，竹于五行属木，方位属东，五脏中属肝，脏属胆，情志为怒，故传统画界称“怒气画竹”，偶遇烦心之事，可运笔生风，纵横于宣纸之上，挥洒竹之精神，以发泄肝胆之火。肝为将军之官，性刚喜怒，怒则中气上逆。画竹之人可排除胸中怒气，养肝护脏。经常画竹之人。邪气不易侵肝，脏腑和顺，身心自然无恙。再如画梅，医家讲梅之方位属东，五行属木，五脏属肝。肝喜跳而苦急，故古人说春天宜解带松巾，常画梅花可焕发生机，散去冬季心肝郁积之寒热，调理内脏机能，以消解郁闷。

中国书画十分讲究书写的动态，先贤道：“坐正则气和，笔直则力足”。书画前要做一些准备动作，如将衣领放松、浴面、活动腰身、瞎墨读帖，使思想渐人书画境界中，书画开始时，要站立的轻松自然，左手扶案成弧形，眼向下微睁，嘴角檄闭，带有笔意，舌舐上腭，脚与肩平行，重心在中，收腹，身体略向前倾，这种姿势恰似静养功和太极拳起势，这样就可以达到体松、气固、神凝，这时全身中气顿然固于腹中，以定身体重心，外气收敛蓄于丹田，落笔时会感到丹田之气，随意生发，上行经气海、中脘、膻中，再缓缓向云门、肩髃而流注尺泽、少海和曲池，循运于肘部，行回于笔端，笔划自然气韵生动，舒展流畅。如此这般，倘若不懂中医理论，不学中医技能，焉能做好身心调整，成为一代书画大师！张羽的这种思想认识是有根据的，也是能够赋予其绘画生命活力的法器。

张羽认为，书画是脑力和体力的结合，书画过程思想集中，凝神静注，进入忘我的境界，其姿势也要求“似刚非刚，似柔非柔，刚柔相济”。书画的姿势强调腰微弯，头要俯，肩益沉，肘外展，腕悬起，掌空虚，指端实；运动时，以意领气，调动全身，以气摧力。这与传统中医养生气功姿势有相似之处。所以书画在一定程度上与养生气功一样，都是采用有变化有规律的动作达到至美健身的功效。古人所谓“寿从笔端来”，不我欺也。

文载道，医载道，画亦载道。唐代张彦远撰著《历代名画记》云：“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运。”书画之道以其文化内涵的道德教化功能、艺术欣赏上的审美功能以及创作实践中的养生功能而备受人们钟爱。那么书画家张羽的中医嗜好，让我猛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游乎于书画与中医之间，融会兼得则属不易，惟其不易则终有今之所成。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或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或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书画玄，中医玄，可在玄之又玄的道家文化背景下，在张羽的眼里一切便归于一体，归之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