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注目城市边缘的冷暖 （作者：鲁娜）

　 来源 ：文化传播网




　　初次见到李洋，是在一个挥汗如雨的初秋午后。约好下午1点在北京国家画院美术馆见面，他却早到了近一个小时，这让我十分惊异。简单聊了聊他的联展“中国画精神”后，他因为有课就匆匆赶回中央美术学院。



　　再次约见李洋，他刚刚卸任中央美院人物画教研室主任的担子，但作为主管教学的副院长，他的责任依旧重大。在他位于望京的画室内，我们再次相见。画室布置简洁，挂在墙上的一幅唐卡、一幅新西兰民俗画和一件复制的王铎书法，给人以远离尘嚣之感。每天，李洋都会花点时间在这里或作画、或思考、或交谈。这里，是他的一方精神家园。



　　构建“意象色彩”



　　李洋中学时便喜欢画画，当时在北京的一个画展中有幸受教于张立辰先生，随后得到张立辰、卢沉等名家指点，顺利考入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虽然在学校学的是山水画，但他在人物画上的钻研更深，并最终留校任教，教授写意人物画专业。



　　李洋的中国画创作经历了多个阶段：从东方棋艺中悟出“画若布弈”的创作方法，继而转向当代的色彩狂想，构建起自己的“意象色彩”。李洋解释道，“弈”指围棋对局，“画若布弈”是吸取了中国围棋的作战思想，即布局初始便重视宏观的战略方向，而具体的战役和局部攻守则视对局态势灵活应对。它改变了传统的胸有成竹、意在笔先的思维方式，而是尝试在画面上、进程中进行思考，进而发掘画家心灵抽象的真实，用较为抽象的艺术语言表现激动人心的美的构成。



　　“构建意象色彩”是李洋的理想。他认为，中国画在整体上要强调意象表现，中国画中的色彩也要以画家的自我感受为基础设色方式，构成与意象笔墨相适应的意象色彩。其实，在色与墨的关系上，李洋经历了一个艰难研究的过程。在他早期的作品中，最为直观的矛盾正是色彩与水墨的关系——这也是近代中国画发展的一个难题。



　　“10余年的色彩历程，我走过最初受西方现代艺术影响到中国民间艺术的引入再到中国古典壁画的启示，这是一条曲折的路。”李洋说。



　　首倡“写生作品化”



　　作为一名有多年教龄的美院老师，李洋发现，中国画教学存在一个根深蒂固的弊病，即写生与创作脱节。“油画的写生能够以作品形式呈现给观众，但中国画很难。”李洋说，“在教学中常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一幕：本科学生前三年写生画得非常好，但第四年开始毕业创作时却不知从何着手。学生的具体创作与多年的基本功很难结合起来。”



　　李洋认为，很多前辈画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不断提醒学生注意。“李可染先生就说过要把对景物的写生转变为对景物的创作，学生进入创作需要突破，这是一个很大的难关。而徐悲鸿的《泰戈尔像》、蒋兆和的《流民图》等也都是从写生而来，他们通过具体的创作找到了解决办法：面对一个模特时，不能单纯地画一张写生，而是要将创作跟写生联系起来。”



　　找到症结所在，李洋决定从基本功训练着手，要求学生在写生中必须考虑到作品画面的完整性，在写生的基础上进行更深入、更概括的艺术创作。这便是李洋实践了10多年并在今年年初提出的“写生作品化”的教学方法。



　　李洋解释说，“写生作品化”包含了两个概念，一是基本功训练，一是创作，两者相辅相成。“学生在训练基本功时，把创作因素融入写生习作中，习作自然也就转向创作了。”李洋认为，“写生作品化”在中国画教学中为写生与创作搭起了一座桥梁。“教学实践证明，学生们进步很快，也丰富了他们创作的面貌。通过有意识的训练，学生们会发现，创作就是画身边熟悉的事物、熟悉的生活瞬间。”



　　李洋在自己的创作上也尝试这种结合，由此产生了他的“边缘”系列，即写实水墨人物画。他感慨地说，兜兜转转20多年，最后还是回到了写实的路上。言语间，透出一丝柳暗花明的幸福。



　　钟情“边缘”状态



　　李洋的“边缘”系列将目光投向了处于城市边缘的人群——那些脱离乡土，在城市边缘工作、生活或学习的人们。他认为，艺术作品只有表现了当下人民的生活才具有当代的艺术价值。



　　早些时候，陕北农民是李洋画作中经常出现的人物形象，但这次他选择了进城农民以及他们在城市生活中的状态。“这一部分人没有脱离农民的本质和本色，他们生活在城市的边缘，做着城市人不愿做的事情。虽然填补了城市人生活的空缺，却不能融入城市的主体，生活、思想和精神都处在一种边缘状态。这是当下社会背景所产生的文化、社会现象。”于是李洋尝试着用水墨的方式来描绘这种“边缘”状态。



　　生活中的李洋是一个很惬意也很坚持的人。他照相不喜欢摆拍，你只能在他作画时去捕捉某个瞬间;铺开画纸后，他喜欢耳边有些“声音”，于是随机播放着各种小提琴、钢琴的独奏或协奏曲，也有蓝调布鲁斯、爵士等流行音乐;虽然脸上只有一两条细纹，但李洋总是“叨叨”人到中年喜欢清静、喜欢喝茶，他有一套上好的茶具，烧水、倒茶的动作迅捷熟练;而对于书法，他更是喜欢，“书法可以说是一辈子的修养，我上大学时就喜欢写字，一直坚持到现在。”



　　回顾即将过去的2009年，李洋说他并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但今年的创作热情比较高，“边缘”系列中的许多作品是在这一年完成的。画完新作之后，李洋又在思考：这样的创作是不是适合自己的风格?是继续画下去还是需要转型?所以，年底时他暂时停止了创作。但谁又知道，即将到来的2010年，李洋又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和感动呢?